余生叹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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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栖没有回话,就这么目不转睛的对望这她,眼神平静的让她感到害怕。

“我知道你心里有诸多不愿,觉得我这样逼迫你,逼迫你爹是我在发疯。可有些人伪善的面具戴久了,就真以为自己白璧无瑕。”

余清音一通开场白说完,颠簸的语气缓了又缓,似有隐瞒又似倾诉,几欲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好半晌才在南栖的注视之下,继续说道“就好比听雨阁的沈傲,别看他一副正人君子,清风霁月的侠士模样,他背地里所干过的勾当,是可耻又龌龊的”

“您什么意思”南栖出言打断她,“就因为沈阁主曾过分关心过云峥道长,就认定他们二人之间有不可言说的禁断之恋娘,您从来都不听这些闲言碎语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余清音在女儿的失望下,蓦地攥紧了纤细的手指,冰白的一张脸隐隐的泛着怒气上涌的薄红,她说“我总要替一个人,讨还公道的。”

南栖“”

沈傲在南栖的眼里,是盖世的英雄,是身先士卒的侠者,他不畏强权,不怕牺牲,哪怕百年基业的听雨阁一朝被毁,他亦可以将血和泪独自咽下,带领仙门余众披荆斩棘,浴血奋战。

可他在余清音的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他辱人清白,纠缠不清,始乱终弃,逼死良人。

凭什么好人就要流血惨死,尸骨无存,他却可以堂而皇之的安享这百岁昌平

余清音猛的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来,细长的眼尾薄红如朱,盛怒之下豁然起身便走,就连以往左黏右缠的嘱咐都不屑再说了。

南栖不明所以的望着母亲决绝的背影,一串不争气的眼泪滚落下来。

心底的英雄被辱,命中的挚爱被弃,南栖不懂这些打着为自己安好的劝慰到底有什么用

一次又一次的响彻在耳边,就跟淬着剧毒的鞭子似的,痛快的抽打一番之后,留下的是彻夜难眠的疼痛与撕扯。

宫闱之上,修士筑起的结界隐隐的流动着清气的华光,南栖透过那一泻的门缝,凝望着天幕上那闪动着紫青霜电的异像,突然心痛到无以复加。

这偌大的宫殿,是所有人的庇佑之所,却唯独不是她的。

父亲逼她,母亲逼她,漆怡海逼她,整座天下亦是在逼她。

她嫁,举国欢庆,皆大欢喜。

她不嫁,是置王权于不顾,是陷父母于不义。

进退维谷,生死两难。

南栖觉得自己若不是生在江湖之家,而是一个从小就被束之高阁的名门秀女,那么此时此刻,会不会就甘心的认了命,乖乖的去做她的新嫁娘

就这么木讷的将眼底的泪流干净,南栖失魂落魄的从袖橼里拿出一条自己亲手编织的同心结,那不过手腕长度的一截红绳,是她熬了几个不眠之夜,一根一根从反复失败中堆叠起来的。

“巫澈”南栖摸挲着那截细滑的红绳,哽咽道“今生无缘,来世,还能重逢吗”

满屋子的古玩珍宝,就这么静静的凝望着南栖的悲苦,纵使门外随侍的宫人频频的向着殿内张望,也断不敢贸然打扰。

南栖就这么攥着她送不出的爱恋,再一次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可她所不知道的是,那枚被她收在胸口的樽中月,竟在繁琐的衣料下缓缓的流转过一道皎月似的微光,一纵既逝的,仿佛流星划过天幕,旖旎的最后一抹亮色。

中原与江南交界之地红石峡隘口。

自从妖魔大军踏过王朝兵将的尸骨,挺进了中原腹地,这处狭隘的山口便没有了行人与驻军,遍地的尸骨掩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下,偶尔劲风拂过,露出一截遍洒褐斑的铠甲。

江予辰顶着风雪,踽踽独行在无人的罅隙里,谷中的呼号锥心刺骨,尽情的将他的长发与雾绡斜斜拂飞。

从青云峰的谷底走到红石峡的隘口,江予辰这一路上都是漫无目的,东走西逛的。

沿途的村落与城镇,都在战火的摧折之下沦为了萧瑟的废墟,缠绕在枯树与木橼上的浊气焰,兀自燃烧着持久不灭,紫黑色的烟气弥散在半空,遮挡着旅人前行的视线。

这一路,除了残垣断壁,就是冻的僵硬的尸体,除了江予辰自己,一个活人也没有。

他也不清楚自己走到这处荒芜之地,却迟迟不愿离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当这些尸骨与浊气簇拥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会在凝冻的麻木中迎回一点知觉,觉得自己尚还活着,还能感受得到心底积压的愧疚与悲坳。

他就这样沿着尸骨指引的道路,从中原下到了江南,从大火绵延的登瀛城,走到了桃木枯萎的扶心堂。

眼前的十里桃溪,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样貌了,河水干凅,桃木枯死,宏伟古朴的名门驻地,彻底沦为了一片废墟。

他走近砖瓦堆叠的主楼跟前,能在碎石木屑间窥望到地底黝黑深邃,却又毫无灵气的玄武祭坛。

这里曾有一只上古圣兽盘踞休憩,强大的护之力量温柔的抚触过山川大地。

在这里,他曾为了靖无月的生而向它情愿,希望自己能被圣兽眷顾,赐予他抗衡宿命的力量。

也是在这里,他得到了神明的授射,甘愿将自己奉献在这辽阔的生祭台上,换靖无月,换天下苍生,一个永无祸患的劫后余生。

神格以全的江予辰,试图感受到玄武圣兽的气息,可对方早已被靖无月凿烂了灵体,化为魔龙口中的一缕魂息了。

于是江予辰失魂落魄的在此处站立了许久,才在逐渐密集的风雪里向着一侧的山峦而行。

因为在山梁的另一侧,就是百年修竹苍翠的静林寺。

那里,有他如兄如父的好师兄鉴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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