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郗瑶委屈道,“外孙女真没胡说,不信您且问张少爷是不是口出狂言?且不说咒我那些话,什么摘了脑袋活刮还算轻的,连郗家三代满门上下都活不得,张少爷口口声声道定要让太傅大人灭门除族,这等话语还不算败坏太傅大人的名声吗?”
张太傅狠狠瞪了一眼小儿子,他只道被人打了,问了伺候的人,也只说掳了人家丫鬟,人家气不过打上门来,可没提这些话。
也怨不得那些小厮不提,没护住老爷夫人的宝贝儿子,已是罪过一场,还哪里敢说这些。
郗瑶叭叭叭又道,“我年纪小气性大,张少爷说杀了我便罢,却说什么灭门除族的话,我便冲动了些。”
“早知道他真是贵府少爷,娘娘的亲弟弟,我也不敢动手,”郗瑶面上一副后怕的样子,“毕竟张少爷还说他可是圣上的小舅子,”她一边说一边瞥着建元帝,“这么算来还是我舅祖,我哪还敢动手?”
“只是阿祖您还有多少小舅子,我见识少,回头在外面撞见这个碰到那个,个个都是我舅祖,再冲撞人家,更是我没礼了!”
建元帝收了笑意,面无表情,眼神黑沉沉瞥了一眼张太傅。
张太傅猛地跪下,“老臣……老臣教子无方!”
他听着小舅子那话心里便一激灵,娘娘虽为贵妃,可不登上皇后之位,说到底不过是个妾,可没有称妾的弟弟作小舅子的。
即便娘娘真登上了凤位,圣上终究是圣上,君君臣臣的本分,圣上不高兴,谁敢做圣上的小舅子?
建元帝手指敲着御座不说话,张太傅额头隐有薄汗,气氛正是紧张时,梁怀玉上前低声道,“贵妃娘娘来了。”
建元帝神色闪过一丝不悦,却道,“请进来。”
张贵妃人未至殿中声已先到,“昭宁好伶俐的口舌。”
“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你怎么来了?不在宫内照顾小十五?”
小十五便是贵妃才诞下的皇子,还未到周岁,少不得人照顾。
张贵妃微微一笑,“皇儿睡下了,奶嬷嬷们看着呢。”又道,“听说我娘家弟弟和昭宁闹了些矛盾。”
她是收到人传信说是自己爹娘带着幼弟进了宫,那传信人只略说了几句,是以她只知道似乎是幼弟被昭宁打了,心道进之比昭宁还大些,只当没什么大碍。
现下才看到幼弟满身的鞭伤,又兼之在殿外听了那么一场话,心中更气,张口便道,“昭宁贵为郡主,学得便是动不动挥鞭子吗?”
“他若是犯了律法,自有官府判罚,若是言语有失,也有本宫爹娘管教,轮得到你挥鞭子?”
“你也说了他是本宫弟弟,再不济也是你长辈,焉有对长辈动手的道理,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郗瑶福了一礼,“娘娘息怒,是昭宁有眼不识泰山,听说张家子嗣繁茂,京里便有上上下下几百主子,昭宁见识短浅,还请娘娘回头列张单子,哪些是长辈,回头我绕着他们走,再不济,我绕着张府走!”
张贵妃看她还敢顶嘴,骂道,“你这是对本宫不满吗?顶撞完本宫的爹娘又来顶撞本宫?当年搅和女学,将京里的小姐都搅去了什么如意楼什么医学院,便是学你这样没大没小,不守规矩吗?”
“我儿何时不守规矩了?贵妃娘娘还请慎言!”郗父大步从外而来,行了一礼,正色道,“臣有本启奏!”
“说!”
“臣吏部尚书郗承清弹劾张太傅教子无方,纵子行凶。其子张进之强抢民妇,命人打压其父母夫君,伤其子女,该民妇现下仍被囚于张府,又有郊外大河村,田地出苗,张进之并一干下人纵马无状,践踏庄稼,踩伤村民……”
屋内只余郗父的声音,张太傅回头看了眼夫人,见她神色慌张,哪还有不明白,这蠢妇竟还帮那孽障瞒着。
梁怀玉将折子呈上去,圣上细细翻看,冷笑两声,“好一个小舅子!作威作福祸害百姓,倚着朕的名声,还是靠着张家的威势?”
“老臣不敢!老臣有罪!”张太傅俯首。
“有没有罪着有司查过才知道!”
又宣有司衙门觐见,不提张太傅冷汗淋淋,张夫人贵妃等人皆是又惊又怕。
郗父事了拂身去,带着郗瑶告退,路过张贵妃时,顿了顿,低声道,“娘娘说得是,若犯了律法,自然该交给官府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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