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已近深秋,李府里满园的植被都已发黄,秋风一吹,偶尔几片叶子飘然落在地下,叫人看着,总觉得满目皆是一股萧瑟之感。
此时,孟氏的清心阁外,原本正在洒扫庭院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三五聚成一堆,正在捂嘴小声谈论着什么。
孟氏听见远处有人说话,一张满是怒意的脸忙向那人看去,随后,她面色猛然一变。
竟是伯阳侯?!
她虽常年处在深宅大院之中,但因李婕妤受宠,她也沾了些光,往宫里的宴上去过几次,自然识得沈楼的面孔。
他怎么会在这里?孟氏瞬间有些心慌。
若是被旁人碰见了她处置儿媳,顶多是有些尴尬,但沈楼可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身为皇上皇后的养子,他从小养成了一副桀骜的性子,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若是他要为王恕意出头
她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李元早已到她跟前,转身朝王恕意道:“不必再跪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王恕意,吩咐清荷和小潭:“带少夫人回去!”
说罢,便瞪了孟氏一眼,教外人撞见他家苛待儿媳,真是丢人现眼!
孟氏目光躲闪,忙低下了头。
清荷和小潭听了李元这话,喜不自胜,虽然方才伯阳侯已经发话叫她家少夫人起来,但他毕竟不是李府的主人,不如李元的话来的名正言顺。
两人一手抬起王恕意的一条胳膊,慢慢往流霜居走去。
长时间的跪地使得王恕意的膝盖疼痛不已,她经过沈楼身边时,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沈楼的眉心骤然一跳,衣袖下的手慢慢纂成了拳头,眼睛里闪过几丝狠厉。
他身后的李时瞧见王恕意的狼狈模样,神色有些复杂。
那边李元已将孟氏赶回屋里去,转身朝沈楼道:“侯爷,让您见笑了。”
“大人为官甚是出色,治理家宅还是要多费一番心思才好。”沈楼隐下一双发狠的眼睛,勾了勾唇,如寻常般笑道:“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万事还是要多当心啊。”
李元顿时神色一凛,朝沈楼看了一眼,然后讪笑道:“侯爷说的是。”
沈楼回首朝李时道:“李兄,这园子还有好几处没看呢吧?”
李时忙上前来,与李元站在一处,恭敬朝沈楼应道:“是,侯爷还要逛吗?”
沈楼转身看去,满眼皆是精致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笑道:“贵府景色宜人,自然是要逛完的,不然可惜了。”
“只是”他摇头道:“可别再遇见什么人跪在青石板上,扰了雅兴才好。”
李元捋捋胡须,哈哈一笑:“侯爷,您说笑了,哪有那么多青石板可跪的?请。”
沈楼也跟着低笑起来:“那就好。”,说着,抬脚接着逛园子去了。
身后的李时擦擦额上的汗珠,忙跟了上去。
王恕意被带回流霜居后,因寒气入体,入夜,身上就开始发烫,再加上膝盖疼痛难忍,使她备受煎熬。
小潭坐在床沿上,把绞了冷水的帕子放在她的额头上,用来降温。
王恕意眉头紧皱,眼角似有眼泪,不住小声呻/吟。
小潭握着她的手,眼泪直流:“姑娘,你感觉怎么样?”
王恕意嘴唇轻颤,话还未说出口,一滴眼泪便顺着眼角淌落在枕上。
“疼”声音充满委屈。
小潭擦擦她眼角的泪水,哄她:“姑娘,你再等等,清荷姐姐已经去求老爷夫人请大夫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王恕意浑身发烫,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膝盖上不时传来的刺痛,总在她陷入昏迷的那一刻把她拉回来。
小潭拉开她身上的被褥,将她的裤子推到膝盖上,瞧着那带着血迹的紫痕,心痛不已。
“已经上过药了呀,为什么不管用!?”她急道。
王恕意拉着小潭的手,疼的嘴唇轻颤,说不出话。
屋里响起帘子拨动的声音,小潭转头一看,是清荷回来了。
她忙站起身,走过去抓着清荷的手,道:“清荷姐姐,怎么样?大夫什么时候来?”
清荷看着小潭急切的双眼,又转头看着床榻上王恕意痛苦的脸色,咬着嘴唇,慢慢低下头,小声道:“他们不给少夫人请大夫,说”她眼圈开始发红,“说老爷夫人已经睡下了,让我们——明天再说。”
小潭一跺脚,气道:“他们怎么能这样!”
她来回走了一会儿,又问道:“姑爷呢?姐姐去找姑爷了吗?”
清荷吸吸鼻子,走过去坐到床沿上,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我,我第一个就去找的姑爷,周姨娘说他正睡着,不让打扰,把我骂了回来。”
小潭颓然坐在凳子上,咬紧了牙关。
王恕意躺在床上,疼痛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知觉,她多希望能一眼昏过去,意识却始终保持清醒。
她将手放在嘴里,用牙齿狠狠地咬着,期望着膝盖上的疼痛能稍稍转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