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奈何明月照沟渠(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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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照例是江家三兄妹单独在驿站中使用。江子萱和江邵乐坐在饭桌旁等了半刻钟,方才听到江月红的脚步声。江子萱本以为会继续见到残花般的人,当她顺着声音看去时,着实吃了一惊。

江月红身着杏红襦裙,脸上施了一层薄粉,眉毛细细化成柳叶状,一双春水般的眼睛中似有流光溢彩。

江月红好似没有看到江子萱诧异的眼神,对着江邵乐盈盈一拜之后,款款坐到属于她的位置上。

随着江邵乐举筷子,三人开始默默用膳。

江子萱心不在焉的扒着碗里的饭粒,不时偷偷打量江月红,她准备了一下午的赔罪话语,面对如此光鲜的江月红,自然是一句也无法说出去……

江月红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却装作不在意,细嚼慢咽的用完饭,慢条斯理的起身告辞,再转身的那一刻,方才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子萱怔愣,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暗道,莫非是自己看错了?江月红方才的那个眼神,分明是炫耀的意味!炫耀——只有胜利者才有的资格,被兄长打压、失去良人的江月红,怎么会如同趾高气昂的孔雀,做出炫耀的姿态?

江子萱正想得到出声,那边春红走了进来,禀告道:“公子,小姐,石将军派了侍从前来!”

闻言,江子萱蹙起了眉头。午时,众人安顿下来,石尉寒便派了一个身着藤甲的小兵前来见她,请她前往他的宿处一叙。她心里不愿意与石尉寒有来往,以要午睡为借口打发了来人。

没有想到,一个下午过去,他竟然又派了人来!

相较她的冷脸,江邵乐则显得热络许多,对春红道:“速速将人请进来!”

春红领命而去,不大一会,便领了一个人进来。

江子萱一看,还是午时前来想请的那个小兵。她越发不悦,索性沉了脸,也不开口说话。

小兵也算有眼色,并不直接与她说话,对着她和江邵乐弯腰拜过之后,方才对江邵乐说明来意,道:“江公子,求你行行好,帮帮我家将军吧!”

“发生何事?”

“我家将军这次九死一生,醒来之后,对年少时做的事情多有悔恨。尤其是,当年出言伤了江小姐!”

江邵乐听来人提及三年前的事,眼睛一冷,却也只是一瞬间,便面无表情的说道:“石将军过虑了,陈年旧事而已,何必介怀?”

“话虽如此,我家将军却对此耿耿于怀,今日竟然想亲自前来向江小姐赔罪,众将士如何劝说他也不听……”说到这里,来人一顿,又道:“江公子早上看到将军的伤势,理应知道他实在是不能下床,连日赶路也是靠着军营里的兄弟们用木板扛着,若是下地走路,只怕会加剧伤势!”

“你的意思是……”

“小人早早就听闻江公子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今日还请江公子体恤将军,委屈江小姐一下,让她随小人前往将军那里,亲自受了将军的赔罪,了却将军的心愿,也好让将军安心养伤!”

江子萱冷笑,石尉寒自傲自大,自私自利,如今还要装模作样的行道义之事!不等江邵乐张嘴,她已经低声说道:“你……转告……你家将军,我……江子萱不是……小气之人,三年前……的事情,早已经忘记,他的……赔罪着实……没有必要。”

那个藤甲小兵一愣,道:“小人斗胆猜测,既然小姐已经忘记,那当是对将军并不憎恨!既是如此,可否请小姐亲自去探望将军,让将军安心?”

“我与他……既无私交……可叙,又无……家国大事……要谈,谈何相见,又、又何来探、探望之说?”

她的态度实在决绝,堵掉了来人所有相劝的可能,只得悻悻然告辞离去。

江邵乐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最终只是叹口气,什么都没有说,便回了他的居处。

对于方才意气的举动,江子萱丝毫不后悔,想到一向自以为是的石尉寒听到她的话后可能会气得一病不起,她的心里就是一阵快慰。

悠悠回到房间,打开老旧的大包袱,准备好纸笔开始练习书法,很快便投入其中,等到回神之时,已是月上中梢,满室烛光。

见她停笔,在外面候着的春红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小姐,方才谢将军派人来请小姐,说是有要事相商。”

谢将军?谢季才吗?

说起来,谢季才曾经开导和帮助过她,虽然是受了谢安然之托,但她却是从心里感激他。加之他本身是个幽默随和的人,很是好相处,江子萱对他颇有好感。

因而,听到春红的话,江子萱毫不犹豫的说道:“人在、在哪里?速速……请进来。”

“来人已经走了。听说,谢将军欲与小姐谈的是件极为重要的事,他除了请小姐还请了其他人,小姐可要过去?”

江子萱犹豫,看向外面的夜幕,道:“我、我不知道……谢将军住、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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