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多情却被无情恼(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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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江子萱面色一红,羞愧难当!是她方才冲动了,以为解释几句可以让长笙公主不再闹下去,全没有想过自己出来无异于自取其辱。

“你闹够了没有?”石尉寒冷喝一声,厌烦的看向长笙公主,道:“太后那里,我自会去说清楚,太后是明事理的人,该知道当初接圣旨的人并不是我……”

这下,长笙公主真的是慌了,不管不顾上前就要拉扯石尉寒,却被石尉寒躲了过去。

“来人,将公主送出去!”

几个下人上前做出请的动作,可长笙公主哪里肯依,她一改方才的跋扈,呜呜哭诉道:“大郎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体谅你!我知道,江子萱的右手不能用了,你对她心有愧疚,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我实在是太了解你了,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丈夫,定会为了愧疚而想要弥补她……我这么做,也是害怕呀……”

长笙公主的话,似有千斤重,狠狠砸在江子萱的心上,砸得她痛不欲生。

她不由看向石尉寒,发现石尉寒面露焦急和沉痛,似乎被长笙公主说中了心思,咬牙切齿的让人将长笙公主拉出去。

“大郎,大郎……”

长笙公主的哭声逐渐远去,江子萱一直看着石尉寒,想要看清楚,他对她的情意到底有几分。

她急需石尉寒回头看她一眼,这一刻,她告诉自己,他哪怕只给她一个眼神,只要能从中看出他的心意,她也愿意放下尊严,死皮赖脸赖在他的身边。

石尉寒眼中的愧疚显而易见,眼神躲避,不敢看她,慌慌张张说一句还有事需回军中,便一溜烟走了出去。

江子萱愣愣看着他消失的大门,抱着双臂揉搓,忽然感觉,这个寒冬,是她有记忆以来最冷的冬天,让她几乎难以度过去。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响起了她昏迷时他在床边所说的话。

“我欠你的,怕是一辈子也难以还清。”

“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原来长笙公主不是胡言乱语,他对她的好,多半来源于他的愧疚和怜悯!

她用手捂住了心口,那里疼得她以为自己会得了重病,她头一次后悔,当初要是没有跟随丘聃学习多好?

那她应该不会像男儿一样倔强,不会做出不切实际的奢望,现下就没有这痛彻心扉的苦楚,就能心甘情愿的接受石尉寒的同情和内疚,就能欢欢喜喜等着与长笙公主共事一夫。

可是,她无论右手能不能握笔,无论将来生活会多么凄惨,她始终还是骄傲而倔强的江三娘,她实在是难以接受,石尉寒对她好,是因为愧疚和同情!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没有人影的院门,身体逐渐冰凉下去。她身边的小丫鬟絮絮叨叨的说话劝解着她,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小丫鬟无法,只得找了件厚厚的大氅给她穿上,搓手跺脚的陪在她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尉寒已经处理完事情回来,见到她那痴痴傻傻的模样,不由一愣。

“三娘……你……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

她忽然就笑了出来,心里有股子不服输的倔强,如同新生的小草,无声无息的将压在她心上的大石顶破,而后徐徐成长,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的脊梁逼得直直的,让她冷下去的身体重新燃烧起来。

她右手不能再用力了又如何?十年功夫白费了又如何?

是她将自己看轻了,连带着,旁人才会将她看轻!

她再次想起了那块她含了许久、治愈她口吃的香片,如同胡世然所说,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万能的灵药,要治好她心病的东西是勇气,是她自己!

她对着石尉寒粲然一笑,默默道,当年,她可以花费十年学习,为何现下就不能再花费一个十年来学习呢?

她怎么能够将自己看成是废人呢?废的,不会是人,而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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