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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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联大医务室  白天  内景

林华珺躺在病床上,睡得安宁,她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

床边,程嘉树坐在椅子上,正打着瞌睡,他手上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

林华珺醒了,看着眼前的程嘉树,阳光洒在程嘉树头上,一瞬间,她竟有恍惚的幸福感,目光不忍离开。

程嘉树也醒了过来,看到林华珺:醒了啊?手还疼吗?

林华珺摇头,正想开口。

程嘉树:小葵已经被送去医院,伤口也处理好了,她的叔叔婶婶已经找到了,只等住院康复后接她回家。小葵的命是保住了,只不过她的腿……

两人都沉重了。

程嘉树:只要活着,就是希望。

林华珺点头。

程嘉树轻轻握着林华珺的手,两人没注意到,身后,裴远之和毕云霄、双喜三人已经来到门口。

看到这一幕,三人都有些惊讶。

双喜一伸头瞅见了身上包扎了好几处绷带的程嘉树,惊慌地叫着扑过来: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程嘉树闻听声音一回身,双喜恰好碰到程嘉树受伤的手,程嘉树疼得龇牙咧嘴。

程嘉树:你倒是轻点啊,知道的是你关心我,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偷袭我呢!

双喜嚷着:你还有心情说笑话,我都担心死了。这要让老爷太太知道了……

程嘉树打断:我这不好好的么,还让老爷太太知道干吗?我警告你啊双喜,你那张嘴,一向都少个把门的!

双喜嘴一噘。

裴远之和毕云霄此刻也走了进来,毕云霄对双喜:能说笑话就说明没多大问题,双喜你就放心吧!

林华珺欠起身打招呼:裴先生,您来了!

程嘉树也站了起来:裴先生!

裴远之忙轻轻把程嘉树按坐了下去,扫了一眼程嘉树身上的绷带: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又关切地朝林华珺)华珺,你怎么样?

林华珺露出了一个恬淡的笑容:没事,都是皮外伤,还劳烦裴先生亲自过来。

裴远之摆摆手,关切地:我听说你们俩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屋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华珺,你什么时候回的昆明?

林华珺:我来昆明取我们昆华中学的教育部特批经费,想不到竟然赶上了这次轰炸。嘉树来找我,在躲轰炸的过程中,一起被埋在了润茗茶馆。幸亏被阿美他们发现,清理废墟救了我们。

双喜嚷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裴远之点点头。

毕云霄悄声对程嘉树:你放心,一两天不吃不喝死不了人,何况身边还有个朝思暮想的伴儿……

所有人心照不宣。

林华珺:裴先生,忙完教育部经费这件事,我想回校复课,可以吗?

裴远之、毕云霄和双喜对望了一眼,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答案,也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替他们感到高兴。

裴远之开心地:没问题。我帮你办复课手续。

毕云霄:华珺,马上就到联大两周年校庆了,既然回来了,就别急着回去,参加完校庆再走不迟。

双喜:是啊林小姐,你已经这么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我把压箱底的食材全部给你拿出来,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林华珺笑着点头:看来,我不多留几天是不行了。

程嘉树听完这话,很是高兴。

西南联大医务室  白天  外景

医务室外,双喜和毕云霄并肩走着,双喜掰着手指算着什么。

双喜:少爷受伤了,我得弄点东西给他补补;林小姐回来了,要给她做一桌最喜欢的菜。这样算下来,兜里的大子儿是不够了,毕少爷,你那里还有多余的吗?

毕云霄却像是有心事,没听到。

双喜推了推他:毕少爷,你想什么呢?

毕云霄:没……没什么。

双喜:我们家少爷真是太不容易了,一定要给他好好庆祝庆祝。老爷太太要知道了这件事,我敢说,比我还要开心哪!

他忽然叹了口气:说到老爷和夫人,我又想北平了。

毕云霄:是啊,当初在北平,我们大家一起,多开心啊……

双喜:毕少爷,你想叶小姐了?

毕云霄:我只是担心,如果她知道嘉树跟华珺在一起了,不知道会怎样……

双喜一听,登时也忍不住开始忧心忡忡。

昆明老颜裁缝铺  夜晚  内景

老颜裁缝铺里屋,响起一阵一阵嘀嗒嘀嗒的声音,老颜正坐在一台发报机后面敲击发报。

老颜(画外音):……准确命中目标,中央航校跑道和两架飞机被炸……

老颜忽然停住了动作,侧耳细听,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响动,赶忙把发报机收起来,放入床下一个暗洞,又把一堆碎布头堆在外面做掩饰。外屋已经响起了丁小五的拍门声。

丁小五:姑父,姑父,您在吗?

老颜忙去打开了插上的门。

丁小五:姑父,您怎么把门插上了?

老颜掩饰地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你们学校怎么样了?

丁小五:炸得特别厉害,我们物理系的实验室也被炸了,该死的小日本!

老颜佯装关切:实验室被炸了?那就是说,以后没法做实验了?

丁小五:没事,房子塌了,可实验器材都被我们事先转移到了防空洞,完好无损。小日本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们比他们懂得未雨绸缪。赵先生说了,实验任何时候都一定要做下去,绝对不能让小日本的阴谋得逞!

老颜脸上的肉抽搐了下,他掩饰地一笑:能做就好。给你留的还有饭,赶紧去吃吧。

中央空军军官学校  白天  外景

一辆卡车停在操场上,学员们陆续上车。

轮到罗恒了,他扫了一眼被炸毁的跑道,抚摸了一下指南针,目光坚毅地登上了卡车。

中央空军军官学校叶润青宿舍  白天  内景

叶润青坐在桌前,手里是展开的信纸。

罗恒(画外音):润青,请原谅我没有来向你告别,但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曾经多少次,我也想过留下当教官,守护着你,可是,职责在肩,我守护你,便无法守护国土,一个空军战士的使命,终究是血染长空……

敲门声传来,叶润青放下信纸,打开房门,一个勤务兵站在门口。

勤务兵:叶少尉,有人找。

中央空军军官学校  白天  内景

学校接待室内,叶润青一进门便看到了文颉,一段时间不见,叶润青发现他一扫过去的不自信,眼神也没了过往的躲闪,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叶润青还没开口,文颉便迎了上来:你好啊,叶小姐——不,该叫你一声叶少尉了。

文颉伸出手要和叶润青握手。

叶润青敷衍地握了一下,淡淡一笑:你是为西南联大校庆的事情吧?

文颉点头:对,我代表西南联大三青团来邀请中央空军学校的师生参加联大两周年校庆,听说叶少尉负责和我对接,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咱们老同学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叶润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看你是青云得志,意气风发啊!

文颉有点尴尬:叶少尉笑话我哪,我再怎么变,也不能跟你比,你还是那么美丽大方,光彩照人,这次校庆你要不来,我怕整个会场都要黯然失色哟!

叶润青又是一笑,笑中带着不屑。

叶润青:盛情我领了,我会向上级汇报这件事情,有什么安排我及时跟你沟通。但你也知道,日本人的飞机刚轰炸过,学校损失很大,增添了好多计划外工作,恐怕——

文颉点头附和接话:叶少尉事务繁忙,理解。说到轰炸,唉,这次轰炸联大也被炸毁了好几栋楼,造成了不少人员受伤……连程嘉树也受伤了。

叶润青一惊:程嘉树,你是说程嘉树他——也受伤了?

文颉:怎么?你不知道?

叶润青装作不在乎:我很久没回学校了……他伤得重吗?

文颉:我也还没见到他,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文颉看了一眼叶润青)叶少尉这么关切,趁这次校庆的机会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润青皱起了眉头思忖:我想想吧。

文颉偷眼看叶润青,暗自一笑,显出对她很有把握的表情。

西南联大礼堂外  白天  外景

联大礼堂,外面悬挂着条幅,上书:庆祝西南联大建校两周年!从礼堂里面传出鼓乐的声音。

礼堂外,参加演出的同学们正在做上台前的准备。

程嘉树参加的群社大合唱还没开始,林华珺站在他的身旁。

林华珺:前面还有两个……第三个就是你们的节目了。

程嘉树深呼吸了一口。

林华珺:你也会紧张啊?

程嘉树:当然啦,今天的观众里有一个特别的人嘛。

林华珺微笑:以前演话剧时,怎么没见你紧张啊,怎么长了几岁,胆子倒还退步了?

程嘉树:那时不同,你那会儿是演员,不是观众。

林华珺看到裴远之走了过来,招呼道:裴先生!

裴远之点头微笑:你们今天精神都不错,看来身体恢复得很快。嘉树马上要登台了,没问题吧?

程嘉树:裴先生,您就请好吧!

就在三人说话时,毕云霄小跑着过来,身后跟着几位同学,对裴远之:裴先生,有人传言,群社准备趁这次校庆时闹事。

裴远之一皱眉:怎么回事?

群社同学:最近学校风传,说我们群社要趁演出的机会闹事……

裴远之:查出是谁传的了吗?

群社同学:没有,只是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到底谁传的,谁也不知道。

礼堂里传来鼓掌声。

裴远之朝礼堂望了一望:马上要登台了,你们多加小心,万一演出中间出现什么意外,不要慌乱,更不要冲动,以免授人以柄!

程嘉树和毕云霄以及其他同学都点了点头。

西南联大校门口  白天  外景

文颉领着叶润青匆匆走进了校门。

叶润青:都已经到了,还走那么快干什么?

文颉:演出已经开始了,咱们不走快点,就赶不上程嘉树他们的大合唱了。

许久没回学校的叶润青边走边四下张望,忽然,她的脸色变了。

西南联大礼堂外  白天  外景

林华珺给程嘉树整理着衣服,笑:你是指挥,你要是紧张了,大家节奏全乱了。

程嘉树调皮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逗你呢,还跟以前一样容易当真。

这一幕,尽收不远处的叶润青眼底。

走在前面的文颉转过身:哎,怎么不走了?

叶润青冷哼了一声,故意放大嗓门:这才是你让我来参加校庆的目的吧?

她的声音很大,程嘉树和林华珺都听到了,两人心头一震,回头正好看到叶润青。

文颉:叶少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叶润青: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说完,叶润青扭身离开。

文颉故意地:叶少尉,叶小姐,叶润青,别走啊——

嘴上很着急,但他却一脸计谋得逞的笑意。

林华珺松开了程嘉树,程嘉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抓住了她。

林华珺向他点点头:放心。

程嘉树这才松开她的手。

林华珺朝着叶润青的方向追了过去。

程嘉树一脸不放心。

西南联大门口  白天  外景

林华珺追到叶润青前面:润青——

叶润青站住,一副冷漠的样子,板着脸不说话,看也不看林华珺。

林华珺:润青,你回来了……

叶润青:怎么?只许你回来,不许我回来啊?

林华珺并不计较叶润青的态度,柔声:既然回来了,就一块儿去看演出吧?

叶润青冷哼一声:看演出?还是看你俩表演?

林华珺:润青,这么久不见,你比以前成熟干练了很多。

听她说到这里,叶润青心软了一点,也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

叶润青:看来,玉溪的日子不太好过。

林华珺微笑:乡下的日子虽然苦了点,倒也知足。我想告诉你,过些日子,我就打算回学校了,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叶润青挤出一丝冷笑:是吗?那恭喜你们了。

林华珺:今天,是联大建校两周年的日子,时间过得真快,时间在往前走,我们也要往前走,对吗?

叶润青:我们?对不起,我跟你不是我们。

林华珺诚恳地看着叶润青:你希望我怎么做?

闻听此言,叶润青有点猝不及防。

叶润青:我——你怎么做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林华珺:你希望我一直留在玉溪,跟你,跟嘉树,老死不相往来吗?

叶润青:那是你们的事。

林华珺:这次,我跟嘉树在轰炸中死里逃生,听说,航校也遭受了轰炸……当年,我们是为了共赴国难,才携手到了昆明,如今,国难依旧,我们却分崩离析。润青,这真是你想看到的吗?

叶润青没说话,把脸转向一边,看着路旁的树。

林华珺:如果真的那样,那我就消失,永远不在你面前出现。

叶润青:也许以前我会这么想,但现在不会了。你们有恋爱的权利,我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我有怀念我哥哥的权利。

林华珺一时怔然。

西南联大礼堂外  白天  外景

程嘉树身边的几个同学已经走到了礼堂门口,做着上台的准备,程嘉树看了看礼堂,又看向学校大门口。

一位群社同学在礼堂门口招呼:程嘉树,快点啊,该准备上场了。

程嘉树再度看向学校大门口,蹙起了眉头,神情焦灼。

西南联大大门口  白天  外景

林华珺和叶润青相对而站。

林华珺目光真诚:润青,即便我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了,我还是他的挚友,润名的死,我和你一样悲痛。如果我能做点什么改变这件事的结果,我会毫不犹豫。

叶润青声音还是冷冷的:你明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说这些。

林华珺诚挚地:这个世界上真正了解润名的人不多,我想我可以算一个。如果他在天有灵,你觉得,他愿意看着我和你因为他的死而心生嫌隙吗?

叶润青低下了头。

林华珺:因为了解润名,我知道他是为了心中的信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也知道,他希望我们纪念他的方式是什么。

叶润青慢慢抬起头,看着林华珺,等她说下去。

林华珺:我想,润名一定希望我们和他一样,朝着自己的信仰和理想,努力过好这一生。如果我们真的爱他,理解他,就该踩着他的脚印,像他那样生活,这样,他才永远地活着,活在我们的心里,更活在我们身上。

叶润青看着林华珺,眼睛渐渐湿润,林华珺走过去拉起叶润青的手。

林华珺:润青,我常常回忆过去,过去的我们那么亲密无间,曾经的你那么活泼爱笑,当时以为再普通不过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是如此珍贵……(她叹了口气)人世间为何总有那么多无法挽回的遗憾?!譬如眼下的时局,今天我们还能站在阳光下,谁也不能保证明天怎样,润青,我真的,希望我们都能放下内心的那些背负,好好生活,不要再让遗憾发生。

叶润青的脸庞滑下泪水,但她还是拨开了林华珺的手,转身离开。

西南联大校园内  下午  外景

校园内几位年轻的老师边走边说着话。

甲:今晚有演出,我们早点吃晚饭,一起去看啊。

郑天挺:你们先去,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忙。

乙:西南联大成立两周年的校庆活动,你这个教务长不去可不行。

郑天挺:我当然想去,可是也得有空啊?这不,刚才还接到龙主席的秘书打来的电话,全是头疼的事!

甲:龙主席?龙主席要来吗?

郑天挺:不是,是龙主席的女儿考了我们西南联大,分数不够,他的秘书打电话来说情的。

乙:龙主席可是对咱们西南联大帮助很大呀,那怎么办?

郑天挺无语叹气。

走在他们后面的梅贻琦,听到了几个人的谈话,马上叫住了郑天挺:毅生!

郑天挺:梅校长。

梅贻琦:毅生,刚才你说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郑天挺:梅校长,落榜的学生很多,哪有时间一一向你汇报啊?

梅贻琦:事关龙主席,我当然应该知道。

郑天挺一时无语,青年教师甲乙互相看了一眼,和梅贻琦匆匆打了个招呼,向远处走去。

梅贻琦:你告诉我,你在电话里到底怎么说的?

郑天挺:我跟龙主席的秘书是如实说的,我们西南联大在招生这件事上一向是公平公正的,没有特权,没有特例,不管是谁家的孩子,我们都会一视同仁。

梅贻琦:毅生啊,道理不错,可是这样回答是不妥的。

郑天挺:那梅校长,你要对龙主席的女儿网开一面吗?

梅校长:当然不能网开一面。但是,做事情要将心比心。

郑天挺:我不明白。

梅贻琦:毅生,你去忙吧,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郑天挺远去,梅贻琦望着他忧心忡忡。

西南联大礼堂外  白天  外景

祝修远从礼堂走出来,忽然看见文颉从前面匆匆走过,正要打招呼,却见文颉走到一个人跟前,两人悄声嘀咕了起来,他疑惑地朝文颉方向张望。文颉也看见了他,拉着说话那人走到了一个角落继续耳语。

西南联大礼堂  白天  内景

《保卫黄河》的合唱正在激昂地进行中,唱歌的程嘉树眼睛扫视着台下,寻找着林华珺。

林华珺悄然走进了礼堂,文颉也正好走回礼堂,看到林华珺。

台上的程嘉树看到林华珺已经回到了座位,舒了一口气。林华珺注意到了程嘉树的眼光,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程嘉树也笑了,终于可以全情投入指挥。

这一幕全部落在了文颉眼里,他的脸色十分阴郁。

《保卫黄河》大合唱结束了,全场报以热烈掌声。

群社的合唱演员谢幕,走下台。

报幕员走上台:下一个节目是话剧《国之魂》,表演者:三民主义青年团青年剧社。

在报幕声中,程嘉树走向林华珺,二人目光对视,微微一笑,坐在一起。

准备上台的三青团青年剧社的演员摩拳擦掌,祝修远挥舞着手臂:我对你们有信心,咱们绝对不会输给群社。

一旁的文颉朝身旁一个人递了个眼色,正是刚才跟文颉在角落里咬耳朵的那个人,他旋即朝外走去。

西南联大礼堂外  白天  外景

礼堂外墙边,和文颉咬耳朵的那个人拿起剪刀,对准了电线。

西南联大礼堂内  白天  内景

幕布缓缓拉向两边,下面的观众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等待即将出场的演员们。

幕布刚拉开,礼堂内的灯忽然唰地一下全灭了。

黑暗中众人一片诧异的叽叽喳喳声:……出什么事了……灯怎么灭了……

林华珺:怎么回事?不会是这个节目故意设置的吧?

程嘉树正要说话,黑暗中忽然传出一个男生声音:三青团还没上台,就一片漆黑,分明不让三青团好好演出。

另一个男声:是啊,这肯定是群社搞的鬼!

第一个男声:早听说他们准备在校庆时搞我们,手段也太恶毒了……

程嘉树对林华珺:不好。

林华珺:你说什么?

程嘉树还没回答,就听见毕云霄的声音:不是我们干的,想搞鬼的明明是三青团……

第一个男生的声音:胡说八道,我们能自己搞自己吗?群社还想反咬一口怎么地?!

一群社同学: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看你们才是贼喊捉贼!

裴远之的声音:群社的同学,不要急不要乱……

裴远之话没说完,有一个声音大声叫:打倒共产党!

接着,又有三两个声音跟着喊:打倒共产党。

龙云公馆  夜晚  内景

梅贻琦和龙云两人分坐在沙发上,热茶奉上。

龙云:平时事务繁忙,我也无暇问及孩子的学科,想起来也是惭愧啊!

梅贻琦:我也是啊,天天给学生上课,却不能仔细关心下自己的孩子。

龙云:两个不合格的父亲却在这里诉苦,孩子们恐怕还不知道吧?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

梅贻琦:令爱的学习交给我,我想好了,请联大最好的老师来帮令爱补习功课,龙主席同意吗?

龙云:求之不得啊!那就拜托梅校长了。

梅贻琦站起来:龙主席,今天是联大两周年校庆的日子,现在庆祝晚会已经开始演出了,学校师生准备了很多好节目,群社准备了大合唱《保卫黄河》,三青团也准备了话剧《国之殇》。不知道龙主席还愿不愿赏光,和我一同前往?

龙云:当然愿意。

两人说完,笑呵呵往门口去,此时,电话响了起来。龙云秘书接起了电话。

秘书:喂!……嗯……什么?嗯,好的,知道了,我马上通报。

龙云和梅贻琦都停下关注着。

秘书:龙主席,梅校长,联大打来电话,联大礼堂的电线被剪了,演出无法进行,有人在黑暗中喊打倒共产党的口号。目前演出终止,学生已经各自回宿舍了。

梅贻琦愕然。

龙云:什么意思?什么人竟然敢在我龙云的地盘作乱!查!梅校长,有什么人敢在联大闹事,你告诉我,我来处理!

梅贻琦无语,看向黑沉沉的夜。

西南联大校委会  白天  内景

梅贻琦、闻一多、郑天挺等数位教授均在座,正交谈着,看到裴远之和祝修远进门,梅贻琦招呼:裴教授,祝助教,这边坐。

祝修远有意找了个离裴远之稍远的位置。

梅贻琦:找二位来的缘由,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就是为了昨天的礼堂停电事件。

祝修远和裴远之都望着梅贻琦。

梅贻琦顿了顿:现在基本上可以判断,电线是被人刻意剪断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挠下面的演出。可具体是哪个人剪断的,现在已经查无可查。三青团说群社干的,群社说三青团诬陷,这种学生间的指责和攻击是校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今天我把你们两个负责人叫来,想听听二位的看法。

裴远之:三青团上场前电线被剪断是事实,但因此就说是群社同学干的,未免太简单草率。群社昨晚连夜开会,对所有成员逐一调查询问,结论是剪断电线并非群社成员所为。

祝修远:裴先生说得有理有据。由此我猜测,会不会是有人利用群社和三青团之间的矛盾,剪了电线,嫁祸给群社……

他的说法倒让裴远之很意外。

裴远之:也许真如祝助教所言。因为在演出前,学校就已有群社将会闹事的流言。

梅贻琦、闻一多和郑天挺惊诧地互相对视。

郑天挺: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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