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心到神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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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泽雷随》九四爻象曰:随有获,其义凶也。有孚在道,明功也。小人近身,如不能保持警醒,虽暂有获益,久而必大凶。

我还是低估了朱盛的智商。《易经》的智慧能看透他的运数,看不透他的奸诈。我想来想去,只有用“奸诈”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他,但并不适合他。

我知道人有为了正义为了理想不畏死的,岳飞和文天祥就是这样的人,也有人为了财富为了名利不惜刀头舔血的,不说古代,报纸电视里经常有被处死的贪官,可是依然有人还要去争相赴死。

这是侥幸心理作怪,以为头顶悬着的那把刀不会那么巧落到自己头上。

朱盛现在是一个头戴钢铁面具的金刚,他把自己当成了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躯,他钻进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迷局里,享受着冲刺的快乐,也自以为成就,就像童话故事里那个自以为穿了隐身衣的人一样,光天化日之下四处抢掠,却高叫:“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我窥知了他心里藏了更深的阴谋,明白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便不肯再与他纠缠,向他要卦金走人。

朱盛奸笑说:“大师啊,你是我见过的风水师里最神的一个,你都算准了,可是这钱我不能给你。”

“你言而无信!”

“不,我虽然是靠坑诓蒙骗发的家,但是不敢骗你,怕你给我下咒,我说不给你卦金,只是暂时不给,等我的事罢了,会加倍给你。”朱盛的笑越发的可怖。

“什么意思?”

“帮我一个忙,既然你算出了我要做的这件事有龃龉,会影响我的寿数,请你帮我改了运,把祸事平了,你也算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你不做这件事就是了。”

“箭在弦上能不发吗?不做这件事会影响我的整个计划,所以没退路,必须要做。”

“我帮不了你,既然你相信事在人为,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助人为乐嘛,你迷津都给我指出来了,何不好人做到底?”

“我改不了运,即使有这样的本事,你的运也改不了,谁也夺不下你手里的刀。”

朱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来找他不是为了赚卦金,我把利害关系与他申明,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答应了杨其名,做不到,我也成了言而无信的人了。

看着朱盛的丑恶嘴脸,我实在是坐不下去,对他说:“你既然不愿意付卦金,我也不勉强,祝你好运。”

朱盛冷笑说:“不送。”

我下楼,走到大门口,杨其名巴巴地看我,眼里甚是期待,我冲他摇摇头说:“你一会儿去和悦旅馆,我给你钱。”

杨其名恨声说:“姓朱的一贯是‘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的,想从他手里讨得钱来,除非你生了三头六臂,周哥,算了,我不要钱。”

我感觉有些对不起杨其名,又不敢在门口久和他寒暄,边走边说:“我说过给你肯定要做到,多少是周哥的心意,你只管跟我来。”

杨其名说:“好人好报,恶人恶报,多少好人都死了,姓朱的这样的坏人怎么不死呢?”

回到旅馆,我刚在房间坐下,桃儿从她房间过来:“天一,你去了这么久,神神秘秘的到底干什么?”

我说:“没什么,收拾行李,撤吧。”

电视里正播冰城的新闻,赵向前在一个棚户区里视察拆迁,很多百姓围着他,气氛热烈而和谐,赵向前仍然是没有一丝的官架子,与居民聊得投机,有老太太握着他的手,说:“我们就信你,你叫我们往哪里搬我们就搬,我孙子说只要搬到新房,他就能把媳妇领家里来。”

下一个新闻,是赵向前在开一个再就业的现场会,挥着手,激情洋溢地给人们描绘未来的蓝图:“市里争取用三年的时间,不断拓宽就业渠道,力争安排一百万人再就业……”

桃儿说:“赵向前的气场真足。”

“为民办事,心系百姓的人气场都足。”我在心里说,你还有多少时间来做这些事呢?

桃儿收拾好行李,要去退房,我忽然说:“不走了。”

桃儿被我弄糊涂了:“天一,你在想什么?怎么反复无常。”

“以后你就明白了。”

“可是,我们不去找玉儿了吗?”

“现在有比找玉儿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坚定地说。

冰城的冬天来得早,一到晚上奇冷无比,我和桃儿商量着找个地方去吃烧烤,这时门被敲响了,朱盛夹着包站在门口。

“周大师,请吧,哥哥请你去喝酒。”朱盛的笑总是令人恶心。

我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坚辞不去。朱盛硬拉了我的手,说:“刚才哥是跟你开玩笑呢,赏个脸喝杯酒,算哥给你道歉了。”

我不知他要耍什么花招,又拗不过他的拉扯,决定去吃他,于是把桃儿也叫上。

朱盛的轿车在旅馆门口等着,上了车,很快开到了一家大酒店。

酒店里的人都对他点头哈腰,口称“朱总”。

“是你的酒店?”我问。

朱盛说:“是我朋友的,他在房间等着呢。”

进了房间,里面早坐了几个人,朱盛一一介绍:“这位是肖北肖总,这家酒店的老总,这位是金经理……”

我悄然打量了一下肖北,三十多岁,不苟言笑,城府颇深。那几个人称朱盛为老大,迎他在上座坐了,左右呈众星捧月势围坐下来,我能看出他们都是一条路上的人,听他们的言谈,可以看出他们不光是做道路工程,还有酒店娱乐、房产、运输等项目,他们在冰城的势力真是非同一般。

肖北偏着头斜视我问:“听老朱说你的卦算得很准?”

我看他牛气哄哄的样子心里不爽,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理他。

肖北被我冷落一下,竟然没有任何不悦,自己喝了一口红酒,说:“给我算一卦,算准了,把这个送你。”说着摘下了腕上黄澄澄的手表放在我面前。

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惊呼道:“你大方啊,算一卦就送人家劳力士。”说着伸手把那块表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抚摸。

看这个女人与他毫无顾忌地亲昵,关系显然不一般,但听那几个人叫她“小林”,我知道她不是梁在道的女儿。

我问朱盛:“朱总,你请我吃饭呢还是让我来算卦?”

“我的弟兄们听说你的卦准,都想见识一下,你就露一手嘛,活跃一下气氛。”

这帮人平时跋扈惯了,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爷,没有什么能放在眼里的,可是对我的职业如此轻慢,令我很是不快,若不是我要探朱盛的底,我想我早就拂袖而去了。

我强忍住没有发作,问肖北:“你想问哪方面的事?”

“你就算算吃过饭后他去哪里。”金经理望着小林淫荡地笑着说。

我看着肖北身边的女人,以她的姓氏“林”字起了一卦,排完卦后说:“肖总心事很重啊,家里有名花,外面有仙草,是一个坐享齐人之福的人,得益于名花,钟情于仙草,最终……二者皆不属于你,只是暂时的维持……”

肖北变了脸说:“什么名花仙草,你胡扯什么,问你我今晚干什么去?”

“回家啊,饭局不结束你就得离席。”

一桌子的人哄堂大笑,朱盛说:“这回你没算准,他今晚已经请了假了,不回家了,周大师,罚酒吧。”

肖北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就这水平也能出来蒙事?”

小林把手表给肖北戴回手上说:“算不准好,算准了可就破财了。”

桃儿问我:“你故意的吧?”

我说:“等一会儿他还得把表摘下来。”

我不光算准了肖北饭后得回家,还算出他和梁在道的女儿是貌合神离,而且最终要分道扬镳,我心里有些明白肖北这个人了,他是在利用梁在道,也在利用朱盛,这三个人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各有各的算盘,至于他们各自是什么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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