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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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色的墙面一尘不染,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宽敞亮堂,色调过于单一整洁,显得整个空间颓然,给人以萧瑟阴凉的感觉。程向阳轻车熟路径直往七楼高级住院部,乘坐电梯直上,七楼转眼间便已到达。整个楼道安静得了无声息,脚步落地,轻微的动静在静寂的走廊清晰可听。门是半敞开着的,似乎是特意为他们留的门。程向阳敲了两声,推门而进。

                  映入眼帘的,是虞清埘坚毅之中带着苍白冷峻的脸,他下巴冒出了青须,青黑色的胡渣扎眼得紧,高冷倨傲的气息在这瞬间消弭殆尽,全然看不出来他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霸气。

                  程向阳走近,睨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虞清埘,“哥,怎么就你一个人,伯母人呢?”

                  “出去买吃的了。”言毕,虞清埘灰颓黯然的视线落在宋井桐身上,她竟心生同情,这一个男人突然之间并不讨厌了,反而可怜至极。

                  “虞先生,请问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宋井桐粗略过目了周围环境一眼,虞清埘身上既没有半点儿伤口,一旁也没有任何紧急的医疗设备,除去床架上挂着的吊瓶,空空荡荡的。据专业猜测,大概并不是严重的伤痛,而是突发性的胃炎之类的。

                  闻言,虞清埘不修边幅的脸闪现过悲伤,很快便被压抑下去了。他侧身,打开抽屉在里边掏出了一个黑色精致的小盒子。宋井桐的目光顺着过去,从小盒子的外形已经猜到了里边装的是什么了,只有戒指才会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面,其他东西并不会如此。没有接过,虞清埘托着,指腹摩擦着黑色锦盒,脸上神色是眷恋,是回忆,更多是她看不懂的神色。“宋小姐。”虞清埘沙哑着声音,恳求的意味明显,“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叶柳,告诉她,祝她、幸福。”

                  站着没动,清冷的眸子凝着虞清埘手中的小盒子,而后看向程向阳。程向阳沉默地站着,一言不发,置身事外又意味不明的态度,或者说一开始他便知道虞清埘请求她的目的何在了。宋井桐暮地一笑,说道,“对不起,我没法帮你的忙。”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留一丝余地。

                  宋井桐记起来,那天叶柳和自己谈话时有告诉过,她要结婚了。如果没有记错,叶柳结婚的日期应该是在昨天,这也很好解释了为什么虞清埘躺在医院里了。也许是看不开,或者无能为力阻止心爱的女人嫁给他人,选择了最笨的方式企图逃避现实。

                  “虞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找我帮忙,但有一点我必须要说。”开口,坚定的口吻,言语让人觉得冷硬而不通情理,“既然你已经和她离婚了,而她现在嫁给他人,担任别人的妻子的角色,你这样的举动不会不妥?长痛不如短痛,虞先生,从你决定放开她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做好了割舍的准备,她现在至少生活美好幸福,你贸然的一个举动,对她来说只会是扰乱,没有半点儿益处。”

                  虞清埘嗤笑,颓然收回小盒子,紧紧拽在手心,泛白的节骨青筋凸起,“贸然?”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情绪激动,“这是我最后的坚持,只此一次。贸然?扰乱?那谁能告诉我,我到底算怎么回事,谁来平复我的生活。”

                  “我最爱的女人,我不能拥有,却还要笑着看她与别人走在一起,忍着心头阵阵撕碎的剧痛笑着祝福她?我只有一个要求,唯此一个,为什么不能实现,为什么就是打扰。”虞清埘的喜欢有多深,恨就有多重。在整个年少时代,叶柳强悍地闯入他的生命,霸道地掰开了他冰冷已久的心。自此,他为她疯狂,全世界之上,只喜欢她一个,只爱她一个,只对她一人好。

                  无数个日夜,拥抱着叶柳时,虞清埘只盼这时光停留下来,永远停在这一刻。叶柳在他心里扎了跟,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各个地方、各个角落生根、蔓延,他无从阻止,只得沉陷其中,她却突然间狠心地抛开了他,一切快得猝不及防。他守在叶柳租住的楼道下整夜整夜,房子的灯光熄灭了,他仍站着,为的是等她,怕她突然间下来找他找不到,孤独得想哭。可到底,叶柳从没有下来过。

                  虞清埘等来的,是无尽的失望,是漫长的孤独,由爱生恨却舍不得恨她,她是那根生长在自己心口的刺,哪怕她刺得他遍体鳞伤,伤口愈合了再度流血,他仍旧舍不得剔除。他的爱,到了病态,没到魔怔,清醒地知道自己必须祝福,又一边期盼她回头,给自己一个机会。

                  “虞先生,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帮你。”即便宋井桐如何的同情虞清埘,她还是不会帮他。宋井桐是理智得近乎可怕的人,感性的东西也许打动不了她,她始终觉得,既然放手了,彼此应该两不相念,苦苦纠缠,折磨自己又何必?

                  虞清埘失笑,阴冷细长的眉眼苍凉了一片,“你欠我一个人情,可记得?”

                  听懂了虞清埘的意思,因为欠了他一个人情,现在还给他是理所应当的。可宋井桐固执,不愿意的事谁也别来勉强她,“虞先生,我当然记得。除了这件事以外,我可以答应你其他我能办到的事,唯独这一件不可以。”

                  “该放手的人别死死拽在手里,这样只会刺痛自己,到头来两败俱伤。”立场坚定,没有动摇。或许,宋井桐是铁石心肠,但在某方面来讲,她三观是正确的,不该执著的,放开手会更好。缘分之言,一旦爱了就只能一心一意,一旦散了就应散得不留痕迹。“你的挣扎,你的不甘心,最终带给叶柳的,只会是无尽的苦恼,你真的爱她的话,难道会希望她因你而苦恼不堪?”

                  宋井桐紧接着还要讲的话被程向阳打断了,她自觉的不再多说,站在一旁。程向阳是怪她吧,不然他不会带着责备的眼光看她了,可宋井桐自觉得自己没错,别人已经结婚了,把从前的结婚戒指送上去,纠缠着别人算怎么回事?

                  “哥,我帮你给叶柳。”拿过虞清埘手中的锦盒,一向峻峭的脸庞绷紧了,轮廓变得刚毅。

                  门被推开,一双洁白的手抵在门把手上,一束花先于人脸出现。病房内的人不约而谋地停止了话题,外边的人走了进来。不同于上一次宋井桐见到时的一身洁白,这一次,付云溪穿了一件黄蓝色条纹窄上衣搭配黑色紧身裤子,脚上踏着一对动感十足的白色运动鞋,黑色长风衣自然下垂,甜美系风格,跟付云溪本身气质很搭。

                  付云溪见到她和程向阳很震惊,诧异过后开心一笑,打了声招呼,把花插到桌上摆放的花瓶中,“清埘哥哥,对不起啊,我也是才知道你住院了,你不要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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